一份写给大树的情书

爱因斯坦说“我像一个从没停止过思考的孩子”。我们自己不也是这样嘛？这才是一种深入了解事物本质的思考方式。孩子们提出的一些简单可笑的问题，如“谁创造了上帝？”引得理论家们为之忙碌了几个世纪。我们成人可能也会一时兴起，像孩童般单纯地发问：“请问什么是树？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写一本有关树的书吗？”“为什么植物能长成参天大树?”以及“世界上有多少种树？”这些问题看似幼稚，却给我们的探索勾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。

我们熟知的树，就是中间有向上耸立的树干，并且生长高大的一类植物。

▲ 来自菩提树的灵感——佛祖在树下开悟

可能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关于树的简单定义。但是，我们还要对这种定义进行一点“解构”（现代哲学家们如是说），意思是，这样给出的关于树的解释和说明还并不全面。

首先，我们对于“高大”一词如何理解？高大是相对而言的，也许我们可以为树的高度选择一个参考数值，至少5至6米。在某些情况下，这样设定参考值也很有必要——如果你是个林场主，或正在经营一片苗圃，常常需要一些数据指标。但这些指标并不代表树的定义。它们只是帮助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完成一些实际工作需要制定的标准。它们非但不是，也不可能成为亚里士多德所说的“描绘了自然界本质”的那种定义。

▲ 圆形叶片，外形美丽的紫荆树

长在树的中间、把树冠撑在空中的粗大“树干”又是怎样定义的呢？每棵树是只长有一根树干，抑或是几根都可以称为树干？许多园艺师和林业工人坚持认为，那类有多根枝干的植物应称为灌木。在一些实际情况下，了解这个明确的差异还是很有用的。假如《爱丽丝漫游仙境》中的红心女王命令那些可怜的园丁给她培植一座树木葱郁的庭园，而园丁们却将它搞成了一座灌木园，那他们的脑袋无疑就要搬家了。

许多高大的树木会同时长出几根同样粗壮和坚实的树干，包括雪松、桑树和开美丽的蓝色花朵的角豆树。它们的每根树干都像树干一样粗大。那么，它们应该属于树还是巨大灌木？石楠属家族里的杜鹃花科植物，既包括来自喜马拉雅的杜鹃，也包括美国本土生长的玛都纳树，它们的树干色彩缤纷，有美丽的黄色、粉色、灰色，树干上还有雪片似的剥离的树皮（这些树林给怡人的加利福尼亚山冈风景更添几分富丽色彩）。每棵玛都纳树都只有一根主干，而一棵杜鹃会有几根树干，并且它们同样高大坚硬。简而言之，自然界中的树和灌木并没有明显区别。什么原因？因为大自然是不会让生物学家生活得太轻松的。

▲ 椤曾极为繁茂。其中有一些，像蚌壳蕨，至今仍可见到

树木中间必须有木质的主干吗？毕竟，这才是我们普遍能够理解的树干。那么，我们怎么给香蕉这种植物归类呢？它们在外观上像棕榈树，有一根粗壮的中心茎梗，顶部支撑出一圈轮生的巨大叶子。但是它们的莲梗并不是木质的，大部分都是由叶柄组成的，其材质不像松树、橡树和桉树——它们的树干是真正的木质，而香蕉的茎秆是由纤维紧密交织在一起形成，它的坚硬度是挤压造成的，像白菜帮子一样，是通过水在茎梗中的压力的挤压加固而形成的。所以，在植物学上，香蕉这种植物属于巨大的禾本科植物。虽然它看上去像一棵树，并且为了得到生长所必需的充足阳光，不得不与身边那些树木展开竞争（香蕉这种植物与可可树、茶树和咖啡树一样，也喜爱阴凉）。

▲ 银杏树也曾经种类繁多，但目前仅存一种

实际上，世界上的树木有很多谱系。除了都是植物这点共性之外，它们有很不相同的进化方向，相互之间没有任何关系。许多树的谱系显示了当初很多植物都是单独进化为树的形式。每一种谱系以自己的方式缔造树之王国。“树”如同“狗”和“马”一样，不是一个明确的分类，而是“树”这类植物的总称。树的不同种类之间有很多相同点，认识这些基本的共同点是很有必要的。但是，自然界的本质始终不能这么容易就了解清楚。

最后，所有关于“本质”的定义都是为了便利，可以帮助我们在思考某些事物时，专注于它的特殊之处。

▲ 一些现今尚存的狐尾松，与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一样久远

大自然中所有现象都会以各种形式出现——不管它是简单到如“腿”、“胃”，或者“一片叶子”，还是复杂到需要概念化的词汇如“基因”或者“种”加以表达。这些不同的形式如果任由人们从无限的角度随意观察，那么从每一个角度都会得到不同的理解。例如，对一匹马的定义，就不一定像查尔斯•狄更斯在《艰难时世》一书中的人物托马斯•格莱恩那样，将其简化为“一头有四条腿的食草动物”。对于马的认识应当比这更复杂。我们人类定义自然的方式，将会影响我们对待它们的态度——不管我们关注的是野花还是杂草，是老鼠还是害虫。归根结底，自然界就是自然界，我们必须尝试用人类渺小的力量，为了我们不同的目的，尽可能地给予自然界中的事物以合理的解释。

最后，我们还是要奉献上几个孩子也能看懂的“树”的定义：“所谓树，就是中间长有一根向上伸展的主干的高大植物。前提是它能够生长在适宜的条件下。”另一个说法是：“与其他植物很相近，生长高大，中间有粗壮的向上生长的枝干。或者外形巨大的植物，中间有粗壮的向上生长的主干。”这样的说法可能有些拗口，但目前的认识也就仅限于此了。

（以上内容摘自《树的秘密生活》，标题为小编所加。）

我们常以严肃甚至枯燥为特征看待科学著作，而本书不仅知识严谨，探究深刻，而且文笔抒情，发生在大自然间的小故事起伏跌宕，对自然的真爱流露笔尖，读起来既像科学论著又像浪漫诗文。

——中国科学院院士，结构生物学家饶子和

一份写给大树的情书，文笔饱蘸激情和科学活力，读起来欣欣然。塔奇的作品总是充满温情和智慧。

——英国《金融时报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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